编译/李荷卿 这天下午,儿子放学回到家,一进门,就兴冲冲地告诉我,他的自然课老师又为他们布置了一项新作业。 两个星期之前,我还会因为儿子的这类作业而觉得特别烦恼,因为老师要求家长协助孩子解决。他的自然课老师布置这类作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比如,他上次布置的是:“鸟儿更喜欢吃什么颜色的种子——红色的还是蓝色的?”这算是什么问题?我从来没有听说过。这不是在教他们学知识,不是在教他们学自然,而是在让他们回答一些愚蠢的问题。 于是,我随随便便地告诉儿子:“我想它们是喜欢吃红色的种子吧。大多数果子都是红色的。比如苹果、草莓、山楂、柿子。” “鸟儿们也像我们人一样喜欢吃一些东西,不喜欢吃一些东西吗?”儿子问。 我不知道鸟儿们是否有喜好,不过,基于我对“鸟儿更喜欢吃红色的果子”的回答,我还是勉强地回答道:“是的吧。” “那鸟儿能看见颜色吗?鸟儿们会不会因为我们将种子染成红色、蓝色或者绿色就更喜欢吃它们呢?”儿子接着问。我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。“应该是这样的吧。”我含糊地回答。 “那它们为什么会有那种喜好呢?”我回答不出。于是,我推翻了前面所有的回答,更加含糊地告诉儿子:“我想大多数鸟儿是找到什么就吃什么吧。不过,我也不清楚……” “那鸟儿有鼻子吗?它们有嗅觉吗?它们的鼻子有多大作用?”儿子继续追问。我回答不出。我惊讶地发现,我已经不能再像儿子小时候那样随随便便给他一个答案,就把他敷衍过去了。他还会有更多的问题。 于是,晚饭后,我上网到Google 里进行了一番搜索,结果发现,已经有人对鸟儿的种子选择进行了详细的研究。一份报告显示,有50多万种种子被30多种普通鸟儿选择作为食物。而在这份报告的末尾,我看到这样一段总结性的文字:“正如一些好的科学实验,种子选择实验留给我们的问题比我们开始做实验的时候还要多。” 正是在那时,我意识到儿子的自然课作业是何等的杰出而有意义。它不只是关于答案,它还关于问题——旨在教孩子们学会思考和探索。我又想起自己少年的时候,经常躺在树底下看鸟儿、树叶、云朵、蚂蚁、青草、泥土和蚯蚓。我少年的时候,也许花了很多时间看,但我没有提出那些“能够引出新问题来”的问题。 于是,那个周末,我带着儿子来到图书馆,带着他翻阅图书,查找资料,帮助他完成了“鸟儿的种子选择”的作业。 现在,当我又听到儿子有了新作业的时候,我立刻来了兴致。“这次是什么作业呢?”我问。 “这次是自己找一个项目,做实验。”儿子说。 又一个空洞而广泛的作业。要知道,没有实际的命题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不过,这一次,我不仅没有觉得烦恼,反而觉得很有趣,因为我知道,翻阅图书,查找资料,在此过程中,儿子——不,还有我——能够学到很多新东西。我被一种对于未知的好奇所包围着。 我想,也许,在我小的时候,如果有人问过我:“薯片屑和巧克力蛋糕屑,你认为蚂蚁更喜欢哪一种?”那在我们全家人去野餐的时候,也许看到蚂蚁,我就不会那么讨厌它们了,不仅如此,也许我还会对它们格外感兴趣呢。 不过,我相信,只要想学永远都不晚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