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.他和她的爱情

港湾

这是一个听来的故事,适合于爱的路上迷途的羔羊,便如我；这是个艺术化了的故事,适合于理想主义者，便如我；这是个平凡的故事，适合于平凡的人，便如我。这是个感动我的故事，所以我把它写下来了。    她哭。风筝挂到树上去了。他说：“我帮你拿下来”。赤脚爬树，下来的时候，屁股着地，四仰八叉。
   那一年，她8岁，他10岁。
   他煮了碗野菜糊，一半给她，一半给自己的母亲。
   那一年，她18岁，他20岁。那是中国最严重的三年自然灾害的第一年。她和他结婚了。
   他的爷爷和奶奶是大地主。文革中，这段历史被掀开，他挨批斗。组织上要求，她和他划清界限。她什么都没做，只是跟在他身后一块挨“文斗”或者“武斗”。
   那一年，她30岁，他33岁。
   动乱平息，他和她都成了光头。她笑着对他说“以后，可以不用皂角洗头了。”他没有说话，目光痴呆。只是对她流露出无限依恋。
   每当县城赶场，她就会了背篓去批发市场进货，再走30公里路，回到村口的小店，把货物摆放整齐后，就拉着他上坐在屋外，给他讲讲往事、晒晒太阳。她从不坐车，总是省下那些零碎的钱，给他治病——在10年的一次武斗中，他脑袋挨了一棒，痴呆了。
   那一年，她42岁，他44岁。
   改革开放后的第八年，他终于被她医治好了，能说话了。他的第一句话是“我只有...一碗...野菜糊....你吃...一半...我妈...吃一半....”
   那一年，她50岁，他52岁。
   又过了20年，他们搬到了城市里面居住。有次乘坐公共汽车的时候，一个青年人给他让座。他和她互相推让着，结果谁也没有坐下。只是身体靠在一块，一只手抓着扶手，一只手紧紧的和对方握着，相互凝视，面带微笑。结果全车的人，不由自主的全部站了起来。
   这一年，她70，他72。
  他时常牵着她的手说，“如果我要死，也要死在你的怀里。”她说，“我也一样。”。